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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新闻客户端记者胡锦
说起蜜蜂,很多人眼前就会浮现一个身穿护具,手拿蜂具的养蜂人形象,耳边也很有可能已经响起“嗡嗡嗡”的蜂鸣声了……在很多外行人看来,养蜂是种危险的职业:和成千上万的蜜蜂朝夕相处、野外扎营露宿、挖浆取蜜、追逐花期……真实的蜂农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姐妹花记者专门走进龙山镇养蜂专业村下贵村,探访“蜜蜂王国”的秘密!
挖浆摇蜜刮蜂蜡,
养蜂人有“十八般武艺”
“这就是王浆框,每个台基里面都有一只蜂王幼虫,对应的也有一些蜂王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虫取出来,然后挖浆。”随着天气渐寒,蜂蜜渐渐进入产销旺季,养蜂人陈攀也开心地忙碌起来,前两天见面时,他正在挖浆,说着还将王浆框拿到记者面前,“我们要先把台基口上的蜂蜡刮掉。”一边说着,陈攀一边用小尖刀小心翼翼地将蜂蜡刮去。
看陈攀轻轻松松刮了两排,记者立马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动作要再轻一些,前前后后,反复推刮……不对不对,力道要均衡……”陈攀的父亲陈望平是村里有名的养蜂大师,有着50多年的养蜂经验,看着记者笨拙的手脚,忍不住不停指点。
刮重了,刀口容易伤害台基;刮轻了,残余的蜂蜡又会影响蜂王浆的纯净度。看似轻巧的一个动作,却非得积累些手感和经验不可。而这还只是挖浆的第一步。
接着,记者和养蜂农们一起用镊子将台基中的蜂王幼虫取出来,放到特定的容器中,这是挖浆的第二步,也是最简单的一步,但开取30秒之后,记者就感受到了与养蜂人的差距:当记者取完一排台基抬头看时,对面坐着的养蜂人已经快要取完第三排了,简直不眨眼睛都看不清其手势和动作。
取虫是为了挖浆。同样的挖浆笔,同样的台基,蜂农们的手速令记者叹服,再看看台基,余留的王浆也是差距很大,“照你这个挖法,一天的活至少要做三天。”但其实再过三四天,蜂王幼虫就会吃掉大量的王浆,王浆很有可能会“颗粒无收”。所以养蜂人是“蜂口夺蜜”,必须用最快速度获得优品质的蜂产品,才能获得市场的青睐。
“摇蜜相对来说是最简单的活了,将蜜脾放在摇蜜机中,依靠离心力将蜜甩出来。”说着,记者动手开始摇蜜,一边摇,一边就能看见连绵的蜜丝被甩在筒壁上,可没过一会,香甜的蜂蜜就引来了一阵阵蜜蜂,在持续不断的嗡嗡声中,记者摇出了第一杯蜂蜜,此时眼睛早已昏花,在几十只蜜蜂萦绕下僵硬不敢动的身体,也开始酸胀了。“正值花期的时候,我们一天摇到晚也来不及。”陈攀说。
养蜂如养儿,
没点耐心可不行
养蜂人的工作复杂,除了会“十八般武艺”,还得有高于常人的耐心。
“这其中最考验人的,还要属移虫。”即便陈攀给记者提前打了一剂心理预防针,但真正看到眼前的蜂巢和幼虫的时候,记者还是愣住了——一面蜂巢壁大概有多个蜂孔,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见的六边形小孔,一个仅能容纳一只蜜蜂的大小。
移虫,就是要从这近个小孔中取出幼虫,然后完好无损地安放在蜂王台基里,这原本就是件多么令人晕眩的事情,更何况,此时的幼虫还不如一根头发丝来的粗。“当心!用力了会把幼虫伤到!”记者颤颤巍巍地移了几次,要么就是连虫都找不到,要么好不容易移好了,就被师父“提醒”:“这只恐怕又是活不成了。”
移虫最考验养蜂人的耐心与功力
养蜂养蜂,其实就是培育蜜蜂,在不同的时期控制好蜂群的数量:花期到来之前让种群快速繁殖,以便采蜜力量足够;在花期结束后将蜂量控制在合适的范围内,以免消耗过多的食物。
“其实蜜蜂也是不‘认得’我们的,只是我们更懂得它们的习性,所以不容易被蛰。”养了二十多年蜂的蜂农郦佰有告诉记者,“可即便再熟悉,养蜂人一次被蛰几十个包也是家常便饭。”蜜蜂也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例如遇上搬运蜂箱时,郦佰有曾被一次蛰出上百个包。“被蛰多了有抗体了,现在被蚊子咬还会起包,被蜜蜂蛰只有个小红点。”
“所以一定要轻拿轻放,蜜蜂是很有灵性的生物,如果不小心碰死了族群中的一只,造成蜂群的慌乱,很有可能被群起而攻之。”郦佰有说,“蜜蜂也很爱干净,所以养蜂人必须保证自身和环境的卫生,去迎合它们的习性。”
说着,记者穿上护具,轻轻地拿起一扇蜂脾,此时数千只蜜蜂正在上面“酣睡”着,此时必须轻拿轻放,或许一不小心,就会惊扰它们,引发不必要的骚乱……
与蜂为伴,逐花而居
天南地北安营扎寨的追梦者
说起追逐花期,郦佰有的脸上先是露出了一副骄傲的神情。
“每年3月份左右,我就开着我的货车,带着多箱蜜蜂,一路向北去,哪里有花,我们就到哪里,哪里有花,我们就住哪里。”郦佰有掏出手机向记者展示途中的北国风光。
“你知道一只蜂箱有多重吗?”记者摇摇头,“村里养蜂的老人说,只蜜蜂大概有一斤重,一箱大概有多只,加上蜂巢、蜂蜜以及蜂箱本身的重量,一只可以达到80多斤。”郦佰有指着照片告诉记者,那一次我们带了多只蜂箱。
正直花期在野外扎营露宿
“但是天一亮,我们就要停下赶路的脚步,因为蜜蜂会飞出来,这样一边开一边飞,我们会损失很多蜜蜂。”其实这才是养蜂工作真正危险的地方,蜂农们常常为了赶路疲劳驾驶,只为带着蜜蜂大军,赶在天亮之前找到新的花田。
无论是山坡上,溪流边,还是丛林里,只要有好花的地方,就会有他们的身影。
“有时进了深山,连信号都没有,只守着这群蜜蜂,过着原始人一般的生活。”郦佰有和妻子最多曾在毫无信号的深山中待了55天,“再好看的风景也看腻了,那时真的感到无聊又寂寞,所以你说甜蜜不甜蜜?”说着他脸上的神情开始有些落寞,他将检查好的蜂箱轻轻盖上,转过身对记者说,“甜蜜不甜蜜,还要看自己。”
“甜蜜不甜蜜,还要看自己”
蜂蜜,总让人联想到甜蜜;而蜜蜂,却总归让人感到些许畏惧。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这群小生物,在庞大数量带来的畏惧感消散后,竟然觉得它们有些可爱:嗡嗡嗡地从洞里钻出来,白天采蜜,晚上酿蜜,一点点地把花粉运回洞里,至死都不曾休息,固执而坚强。于是即便可爱,产出甜蜜过程中也不乏有些辛酸。
饲养它们的这群人,被叫做“养蜂人”,正如记者采访时看到的那样,真正的养蜂人都是不怎么穿戴护具的,是因为便于行动,更是源于对“亲密无间”默契的自信。蜂与人之间的默契,让这项“甜蜜”的工作开展更加顺利,于是即便劳苦,辛酸劳作中也溢出了甜蜜。
甜蜜中饱含辛酸,辛酸中溢出甜蜜。相较于很多工作,养蜂是寂寞而苦的,但是其中甜蜜,也只有蜂农明白。就像郦佰有所说的,“甜蜜不甜蜜,还要看自己。”
编辑:胡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