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神奇的翡翠城
多萝茜和她的朋友们,虽然眼镜被绿眼镜遮住了,但是在最初都被这个神奇的城的光芒眩迷了。美丽的屋子,满布在各条街上,完全用绿大理石造成的,到处都用闪闪发光的翡翠装饰着的。他们走在同样绿大理石铺砌的人行道上,这是用一块一块的翡翠紧密地衔接起来造成的,一行一行的,被明亮的太阳照得灿烂闪烁。一块块的窗子,都镶嵌着绿色的玻璃。即使这城市上的天空,也发出一种淡淡的绿色,太阳的光线给染成绿的了。
在这里,来来去去的许多人:男人、女人和孩子们,完全穿着绿衣服,连皮肤也略带绿色。他们都用惊异的眼光,注视着多萝茜,和她带领的这个奇怪的团体,当他们看见了狮子,所有的孩子们都一齐逃走了,躲到他们母亲的身后。但是没有一个人向他们说话。许多的店铺,排列在街上,多萝茜看见店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绿色的。出售绿的糖果,绿的爆玉蜀黍,还有各种各样的绿鞋子、绿帽子和绿衣衫。在另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出售绿的柠檬水,当孩子们去买这东西时,她看见他们付给的钱也是绿的。
在这里仿佛没有马,也没有其他各种兽类。有人在绿色的小小的两轮货车上,运载着货物,在前面拉着。仿佛每一个人都很快乐,满足,一切顺利而且幸福。
守城门的人,引导他们穿过了一些街道,直走到一所大厦的前面,这就是可怕的大魔术家奥芝的宫殿,恰恰建筑在这城市的中心。有一个兵士站在门前,穿着绿的制服,长着一丛长长的绿胡须。
守城门的人对他说:“这里有几个客人,他们要求会见伟大的奥芝。”
兵士回答说:“到里面来。我把你们的来意去通报他。”
他们穿过宫殿的大门,被领进铺着绿地毯的一间大屋子里。放着用翡翠做的可爱的绿家具。在走进这间屋子以前,那兵士叫他们一起在绿的席垫上擦干净他们的鞋底。等他们一起坐下以后,他很有礼貌地说:“让我进去到那王宫的门前,告诉奥芝说你们在这里要见他,请你们先在这里随便休息一下吧。”
他们等了很长时间。当士兵回来以后,多萝茜问道:“你有没有看见过奥芝?”
“啊,没有,”兵士回答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只当他坐在帐幔的后面,向他说话,把你们的意思告诉他听。他说,你们这般地渴望着,允许你们去见他,但是,你们必须每一个单独地到他的面前,并且只准每天会见一个。所以你们必须在这宫中停留好几天。我要为你们开几个房间,在你们长途跋涉以后,可以休息得舒服一点儿。”
“多谢你,”小女孩子回答说,“那是奥芝十分的美意。”
现在,兵士吹着一个绿色的口笛,立刻有一个年青女郎,穿着一件美丽的绿丝袍,走进屋子来。她长着可爱的绿发和绿眼,当她说话的时候,还在多萝茜面前低低地鞠躬,“跟我来,我把你的房间指给你看。”
多萝茜向她的朋友们说声再会,只有托托除外,她把这狗抱起在臂弯里,跟着绿女郎穿过七个门廊,跑上三座楼梯,一直跑到宫殿前面的一间房间里。那是在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的小房间了,有一只柔软舒服的床,上面有绿绸的被,绿天鹅绒的褥。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小喷水器,向空中射出一股绿色香水的水花,水花回落在一只雕刻得很美丽的绿色大理石的盆子里。一些美丽的绿花,安放在窗子的旁边,在那里还有一个放着一行绿色小书的书架。当多萝茜去打开这些书来看时,发现里面满是引她好笑的奇怪的绿色图画,多么有趣。
在一只衣橱里有许多绿衣服,用绸缎和天鹅绒做的,全部很适合多萝茜穿的。
“你完全当作在自己的家里一样,”绿女郎说:“倘使你要什么东西,就请摇这个铃。明天早晨,奥芝会差人来叫你。”
她让多萝茜独自留在房间里,自己再到别人那里去。
她也把他们领到各个房间里去,每一个都觉得是宿在这宫殿里的房间里,十分快乐有趣。当然,这样的优待,对于稻草人是毫无用处的,因为当稻草人发觉自己独个人待在他的房间里时,很笨拙地站在门口,傻乎乎地等待着天明。他不能够躺下去休息,也不能够闭着他的眼睛,所以整夜醒着,凝视着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只小蜘蛛,正在织它的网,好像在这个世界上,这还算不是一间最奇异的房间。
铁皮人因为记得过去他是血肉的身体,由于习惯势力,躺在床上,但是不能够入睡,整夜上上下下地运动着,使他的一些关节,确保能做良好的动作。
狮子宁愿在森林中有一只干叶子的床,并且不喜欢被关在一间房间里。但是它很聪明的,不让这事情来麻烦自己,所以它跃上床去,像一只猫样地滚着,并且呜呜地叫着,在一分钟里睡熟了。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以后,绿女郎跑到多萝茜那里来,替她穿上衣裳中最美丽的一件——用绿锦缎做的。多萝茜还穿上一条绿绸的裙子,并且用一条绿丝带,缚在托托的颈项里,她们动身走向伟大的奥芝的王宫去。
最初,她们跑到一个大厅里,在那里有许多朝廷上的贵妇和绅士,完全穿戴着富丽的服装。这些人没有事情做,彼此只是在闲谈,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被允许进去见一见奥芝,但是每天早晨,总是跑来在王宫外面侍候。当多萝茜跑进去了,他们好奇地注视她,其中有个低声问道:“你可是真正想抬着头去看看那可怕的奥芝的脸吗?”
小女孩子回答说:“倘使他愿意会见我,当然要抬起头来看看他。”
“唔,他愿意会见你,”那个把她的意思传达给魔术家的兵士说,“虽然他不喜欢有人去请求见他。真的,起初他是愤怒的,并且说要把你从来的地方送回去。后来他问我你像个什么样子,当我说到你的银鞋子时,他觉得十分有趣。最后,我把你额角上的记号也告评了他,他就决定允许你到他的面前去。”
正在这时候,一声铃响了,绿女郎对多萝茜说:“这是信号,你必须独个儿走进王宫里去。”
女郎打开一个小门,多萝茜大胆地走进去,发觉自己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一个广大的圆屋子,盖着高拱形的房顶,四周的墙壁、天花板和地板,都是用大翡翠紧密地接连着的。在屋顶的中央是一盏很大的灯,亮得像太阳,也是用翡翠做的,在异样的光景中闪亮着。
使得多萝茜最有兴趣的,是放在屋子中央的一张巨大的绿色大理石宝座。形状像一只椅子,也像其他的东西一样,闪着宝石的光。在椅子的正中,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头,没有身体支持它,就是手或脚什么也都没有。这个头,没有头发,只有一双眼睛和鼻子及嘴巴,大得比最大的巨人的头还要大。
正当多萝茜在惊奇和恐惧中凝视着时,那一只眼睛慢慢地转动着,尖锐地坚定地注视着她。于是那嘴巴也动了,多萝茜听得一个声音说:“我是伟大的可伯的奥芝。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
这声音不是像她预料着的,从那张大嘴巴里发出来的一个大声音,所以她壮了壮胆子,回答说:“我是渺小的温和的多萝茜。我为了请求帮助,才跑到你这里来。”
那一双眼睛,沉思地注视着她足足有一分钟。于是那声音说道:“你在什么地方得到这一双银鞋子的?”
她回答说:“当我的屋子掉在东方的恶女巫的身上,杀死了她的时候,我便从那里得到了这鞋子。”
声音继续地说:“你在什么地方得到了你额上的记号?”
“当那位北方的善女巫同我说再会,她吻了我,要我到你这里来的时候,才有的。”小女孩子说。
那一双眼睛又尖锐地注视她,见她说的是真话。于是奥芝问道:“你要请求我做什么?”
“送我回堪萨斯州去,那里有我的爱姆婶婶和亨利叔叔住着,”她恳切地回答,“虽然你的国土多么美丽,我却不喜欢。我相信爱姆婶婶将要为了我离开她这么长久而大大忧愁哩。”
那一双眼睛霎了三次,随后又转着看到上面的天花板和下面的地板,并且那么怪异地四周滚动着,仿佛要看透这屋子里的每一个部分。最后又注视着多萝茜。
奥芝问:“为什么我要为你这样做?”
“因为你是强者,我是弱者;因为你是一个伟大的魔术家,我只是一个无能的小女孩子。”
奥芝说:“但是,你却强得足够杀死东方的恶女巫呢。”
多萝茜简单地回答:“那只是碰巧的事情,我并不是有意的啊。”
“唔,”那个头说,“我回答你。除非你为我做一点事情作为代价,你没有权利希望我送你回到堪萨斯州去。在这个国土里,每一个人要得到每一件东西,就必须付出代价。倘使你要我使用魔术的力量,送你再回到家里去,第一你必须为我做一点事情。你帮助了我,随后我再帮助你。”
女孩子问:“我必须做点什么事?”
奥芝回答说:“杀死那个西方的恶女巫。”
多萝茜大吃一惊,高声地说:“这个,我不能够!”
“你杀掉了东方的女巫,穿着这一双银鞋子,它有一种很大的神力。现在只剩下一个恶女巫在这世界上,当你能够告诉我她已经死去了时,我便送你回到堪萨斯州去——但是在这以前,不能够送你回家。”
这个小女孩子哭起来了,她多么地失望。
奥芝的那一双眼睛,霎着再笑着,烦恼地看着她,好像那伟大的奥芝觉得如果她愿意,她是能够帮助他的。
“我永远不愿意去杀死谁,”她呜咽着说,“即使我愿意去做,我怎么能够杀死那恶女巫?好像你,你是伟大而强有力的,你自己不能够杀死她,怎么能盼望我去做这个呢?”
“我可不管,”那个头说,“这是我的回答,除非等到恶女巫死了,你将再也看不到你的叔叔和婶婶。记住,那女巫是可恶的——很可怕的女巫——她应当被杀死。现在去吧,不完成你的工作,不要再来请求我。”
多萝茜怏怏不乐地离开了宫殿跑回去,狮子、稻草人和铁皮人都守候在那里,要听听奥芝对她说些什么。
她忧愁地说:“我没有希望,因为除非我杀死了西方的恶女巫,奥芝才肯送我回家去。可是要杀死她,那是我永远做不到的事。”
她的朋友们都很忧愁,但是不能够帮助她做些什么。所以她到房间里去,躺在床上,哭着,叫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长着绿胡须的兵士跑到稻草人那里来说:“跟我来,奥芝差人来叫你了。”
因此稻草人跟着他走,被准许进入大宫殿,他看见翡翠宝座上,坐着一个非常可爱的妇人,穿着绿绸纱,戴上一顶摆动的绿色的宝石皇冠。从她的两只肩膀上,长出一对翅膀来,鲜明华丽,非常轻巧,就是空中有最轻微的气息触及了它们,也会使得它们摆动的。
当稻草人向着这个美丽的妇人鞠躬时,他尽了最大努力作出一个美丽的姿态。她温和地注视他,并且说道:“我是伟大的可怕的奥芝。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
现在稻草人十分吃惊,他所盼望着看到的不是多萝茜告诉他的那个大头。但是他很勇敢地回答她:“我不过是一个稻草人,是用稻草填塞的,因此我没有脑子。我跑到你这里来,请求你在我的脑壳里放下一个脑子,替代着稻草,使得我能够变成像在你的国土上的不论哪一个一样。”
妇人问:“为什么我应当为你这样做?”
稻草人回答说:“因为你是聪明和强有力,没有其他的人能够帮助我。”
“我从来不把恩惠允许给不付一些报酬的人,”奥芝说,“但是这件事我很高兴答应你。倘使你能够为我杀死西方的恶女巫,我将赏赐你一个大脑子,井且是极好的脑子,使得你在全奥芝地方,成为一个最最聪明的人。”
稻草人吃惊地说:“我想你已经要求多萝茜杀死那女巫了。”
“我是这么说过的。我不在乎谁杀掉她。但是除非是她死了,我不会答应你的愿望。去吧,直到你可以得到这个渴望着的脑子以前,不要再来找我。”
稻草人很忧愁地跑回到他的朋友们那里去,把奥芝说的一些什么话告诉他们,多萝茜惊奇地发觉这位大魔术家,并不是像她所看见的一个大头,却是一位贵妇人。
稻草人说:“她虽然是一位美妇人,却和铁皮人一样,需要一颗心。”
第二天早晨,长着绿胡须的兵士,跑到铁皮人那里来说:“奥芝差人来叫你。跟我去。”
因此铁皮人跟着他到那宫殿中去。他不知道将要看见奥芝是一位贵妇人,还是一个头,但是他希望将是一个贵妇人。“因为,”他自己对自己说,“如果那是头,我相信我将得不到一颗心,因为一个头,它自己也没有心,所以不能够同情我。但是倘使那是贵妇人,我将苦苦地恳求着要一颗心,因为所有的妇人们,大都被认为有慈善心肠的。”
当铁皮人走进大宫殿中去,他所看见的既不是头,也不是妇人,因为奥芝变成了一只最可怕野兽。它大得几乎像一只象,这个绿的宫殿,似乎载负不起它的重量。这只野兽有一个像犀牛的头,不过在它的脸上却有五只服睛。在它身上长出五只长臂,也还有五条细长的腿。厚厚地羊毛似的毛盖满在全身,是一只样子可怕得不能想象的怪物。这是铁皮人的幸福,在那时候他还没有心,否则,他的心会因害怕而跳动得响而且快哩。只因为他是铁皮做的,虽然十分失望,却不大害怕。
“我是伟大的可怕的奥芝!”那野兽说话的声音是一声怒吼,“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是一个樵夫,用铁皮做成的。我没有心,不能够恋爱。我请求你给我一颗心,使得我可以像旁的人一样。”
野兽问道:“为什么我应该这样做?”
铁皮人回答说:“我请求这个,因为只有你,才能够满足我的请求。”
奥芝对于这个回答,发出一个低低的咆哮,粗暴地说道:“倘使你真的要求一颗心,你必定能够得到它的。”
铁皮人问:“怎么样得到它呢?”
“你去帮助多萝茜杀死西方的恶女巫,”野兽回答说,“当这个女巫死了的时候,跑到我这里来,我将把全奥芝地方那颗最大最仁慈和最可以表示爱情的心给你。”
铁皮人也被迫得忧愁地跑到他的朋友们那里来,把他所看见的可怕的野兽,告诉了他们。他们一齐大大地奇怪着,那大魔术家竟然能够把自己变化成许多的样子。狮子说:“当我去看他的时候,倘使他是一只野兽,我将发出我最大的吼声,恐吓它,吓得它会答应我的请求。倘使他是个贵妇人,我将假装扑到她身上去,强迫她做我所要求的事。倘使他是个大头,它将向我讨饶。因为我将在房间里滚动那个头,直滚到它答应给我们所盼望的事。我的朋友们,乐观些,一切都尚有可为呢。”
第二天早晨,长着绿胡须的兵士,领着狮子到那大宫殿里,吩咐它走进去,走到奥芝的面前。
狮子立刻穿过那门,向四周瞥视,使它吃惊的,在宝座前面的是一个火球,多么的猛烈和炽热,差不多不容它逼视。起初它想的是那奥芝遇到了不测的事情了,着了火烧了起来了。但是,当它想走近一点儿的时候,热度非常厉害,快要烧焦它的触须,就颤抖地爬着退回去,站到靠近门口的地方。
于是一个低沉的平静的声音,从火球里发出来,说出这一些话:“我是伟大的可怕的奥芝,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狮子就回答说:“我是一只胆小的狮子,害怕一切的东西。我跑到你这里来请求你给我胆量,使得我能够名副其实地成为野兽们的皇帝,正像人们所称呼我的。”
奥芝问道:“为什么我应该给你胆量?”
狮子回答说:“因为在所有的魔术家中,你是最最伟大,唯一有权力答应我的要求。”
这时候,火球燃烧得更加猛烈了。
那声音说:“你把那恶女巫死了的证据带来给我,到那时候,我就把胆量给你。但是,只要那个女巫还活着,你一定仍旧是一只小胆狮。”
狮子对于这些话很愤怒,但是它没有什么可以回答,这时,它静静地站着,凝视着那火球,变得更加猛烈地灼热了,使得它转过尾巴来从宫中冲出去,它的朋友们在等候着它。它欢喜地找到了他们,把它和那魔术家会见的可怕情形,告诉了他们。
多萝茜忧愁地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只有一件事情我们能够做,”狮子回答说,“那就是去到那温基人住的地方,找到那恶女巫,把她杀死。”
“但是,假使我们做不到呢?”小女孩子说。
“那么,我将永远不能有胆量了。”狮子断然说。
“我将永远不会有脑子了。”稻草人再说。
“我将永远不会有一颗心了。”铁皮人说。
“我将永远不会看见爱姆婶婶和亨利叔叔了。”多萝茜说着,重新又哭起来了。
“当心!”绿女郎叫喊着,“那眼泪会掉在你的绿缎衣上,把它弄污了。”
因此多萝茜揩干了她的眼泪说道:“我以为我们必须去尝试一下,但是我相信即使为了要再见到爱姆婶婶,我也不想去杀死什么人。”
“我同你一块儿去,但是要去杀死那个女巫,我太胆小了!”狮子说。
“我也去,”稻草人自告奋勇,“不过因为我是一个笨汉,对于你,我将没有多大的帮助。”
“虽然是一个恶女巫,我也无心去伤害她,”铁皮人说,“不过倘使你去,我当然同你一块儿去。”
因此他们决定在第二天,出发走上他们的旅途了。铁皮人在绿的磨石上,磨快了他的斧头,他的一些关节,全部加了油。稻草人自己填进了新鲜的稻草,多萝茜还把新的油漆,涂在他的眼睛上,使他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一些。那个绿女郎对待他们十分和善,把好的食品放满在多萝茜的篮子里,并且把一个小铃,用一条绿丝带缚紧在托托的颈项里。
他们很早上床去,并且酣睡着,一直睡到天亮,那时候,养在宫殿后院子里的绿公鸡,喔喔喔地叫,那一只母鸡,已经生下了一个绿蛋,正在咯咯地叫,他们才被吵醒了。
第十二章找寻恶女巫
那个长着绿胡须的兵士,领着他们穿过翡翠城中的一些街道,直送到守城门人住的地方。这个办事员,脱下他们的眼镜,放回到大箱子里,接着,又很有礼貌地替他们打开了城门。
多萝茜问:“到西方恶女巫那里去,走哪一条路?”
“那里没有路的,”守城门的人回答说,“没有一个人愿意走上那条路。”
女孩子追问道:“那么,我们怎么好去找寻她?”
“那很容易,”这人回答说,“因为当恶女巫知道你们在温基地方了,她就会找寻你们,把你们一起捉了去做她的奴隶。”
“恐怕不见得吧,”稻草人说,“我们是要去杀死她的。”
“啊,这就不同了,”守城门的人说,“在这以前,没有一个人想去杀死她,所以我自然而然地想到她会把你们当作奴隶,正像她对于其他的人一样。但请留神,她恶*而又凶猛,也许你们杀不死她的。你们直向西走,在日落的地方,不会找不到她。”
他们谢谢他,并且向他说了声再会,就转向西面,走过柔软的草地,这里和那里,都生长着雏菊和毛芹。多萝茜仍旧穿着在宫殿中穿上了的美丽的绸衣,现在使她吃惊的,她发现不再是绿的了,却是纯白的了。围在托托项颈里的绿丝带,也像多萝茜的衣裳一样,褪去了它的绿色,变成白的了。
翡翠城很快就远远地落在后面。他们向前进的地方,变得更加不平坦,并且更加高起来了,因为在这西面的地方,没有田地,也没有屋子,这些地方都是没有耕种过的。
到了下午,太阳晒得他们的脸儿发烫,因为这里没有树木遮蔽,所以多萝茜和托托,还有狮子,在天黑以前都跑得很疲倦,躺下草地睡觉了,铁皮人和稻草人在旁边守护着。
那西方的恶女巫只有一只眼睛,然而那只眼睛却像望远镜一样地有力量,能够看到老远的各处地方。所以,当她坐在城堡的门口,偶然地向四周眺望时,就望见多萝茜睡熟了,还有她的朋友们围绕着卫护她。他们还距离着一个长长的路程,但是恶女巫已经看见了他们在她的国度里了,因此十分愤怒,吹着挂在她颈项里的一个银笛。
立刻,从各方面奔来了一群恶狼。它们的腿很长,瞪着凶恶的眼睛,露出尖利的牙齿。
女巫说:“跑到那些人那里去,把他们撕得粉碎。”
恶狼的头头问道:“你不把他们当作奴隶吗?”
“不,”她回答说,“一个是铁皮人,一个是稻草人,一个是小女孩子,还有一只是狮子。他们不会做什么工作的,所以你们把他们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罢。”
“很好,”这只狼说着,它迅速地跑去了,别的许多狼跟了上去。
总算是运气,铁皮人和稻草人清醒着,听得恶狼们冲过来了。
“这次我来战斗,”铁皮人说,“你们站在我的后面,等它们跑来时,我将跟它们战斗。”
他拿起已经磨得很快的斧头来,当恶狼的头头奔过来时,铁皮人挥动他的胳膊,把它的头从身上砍了下来,立刻就死了。另一只狼奔上来,当他又举起斧头来劈过去,也倒在铁皮人锐利的斧头下。总共有四十只恶狼,斧头挥动了四十次,每一次都有一只恶狼被砍死。所以到了最后,恶狼们一起躺在铁皮人面前,死成了一堆。
于是,他放下斧头,坐在稻草人旁边,说:“朋友,这是一场大战斗。”
直等到第二天早晨,多萝茜在醒来以后,看见了一大堆毛茸茸的恶狼们,这个小女孩子十分惊恐,铁皮人完完全全告诉了她。她谢谢他救了他们,坐下来吃着早餐,吃完以后,他们又出发上路了。
这天早晨,恶女巫来到城堡的门口,用她的一只眼睛向外面望着,瞭望远处。她看见她的恶狼们全都躺着死了,那些陌生的客人,仍旧在她的国土里向前行进。这使得她更加生气了,吹了两声银笛。
立刻一大群野乌鸦向她飞来,遮黑了天空。
恶女巫对乌鸦王说:“火速飞到那些陌生的客人那里去,啄出他们的眼睛,把他们撕成碎片罢。”
野乌鸦们一大群地飞向多萝茜和她的同伴。当这小女孩子看见它们飞来时,十分惊慌,但是稻草人说:“这次我来战斗,请你们躺在我的身旁,就不会被伤害了。”
这时,除了稻草人以外,他们一起躺在地上,他挺立着,伸出手臂。当这些乌鸦们看见了他,都很害怕,因为这些鸟儿们,经常被稻草人吓惯了的,所以不敢飞近来。
但是乌鸦王说着:“那不过是一个稻草人。我将啄出他的眼睛来。”
乌鸦王飞着向稻草人冲过去,稻草人捉住它的头,绞着它的脖子,一直把它绞到死去。接着另一只乌鸦向他飞来,稻草人也绞它的脖子。总共有四十只乌鸦,稻草人扭绞了四十次脖子,直等到最后,它们都死了,躺在他的旁边,稻草人叫起他的同伴们,又走上旅途。
当恶女巫又望见她的乌鸦们死成一堆,大大地发怒,第三次吹着她的银笛。
立刻听得空中有一阵嗡嗡的很大的声音,一群黑蜂飞来了。
“到那些陌生的客人那里去,螫死他们罢!”女巫下着这个命令。
黑蜂转过弯来急速地飞着,直飞到多萝茜和她的朋友们赶路的地方。但是铁皮人已经看见它们来了,稻草人也已经决定怎么样干了。
他对铁皮人说:“把我身体里的稻草拿出来,散在小女孩子和狗以及狮子的身上,黑蜂们就不能螫他们了。”
铁皮人就这样做,多萝茜靠近狮子身旁躺下去,还把托托抱在她的臂弯里,他们完全给稻草盖没了。
黑蜂们赶来,找不到一个人,只能螫着铁皮人,所以它们都飞集在他身上,却白白地在铁皮上面,毁损了它们所有的刺,铁皮人一丁点儿也没有受伤。
黑蜂们的刺毁了,它们就不能够活了,那是黑蜂的末日,散落在铁皮人的四周,厚厚地像一小堆上等的好煤。
于是多萝茜和狮子站了起来,女孩子帮助着铁皮人,再把稻草放回到稻草人的身体里,回复到他像以前一样地完好。这样,他们就再动身。
这个恶女巫多么愤怒,当她看见黑蜂们像一小堆上等的好煤样地死了,蹬着她的脚,拉着她的头发,咬着她的牙齿。于是她叫来了十二个奴隶,都是温基人,分给他们锐利的枪,告诉他们冲到陌生的客人那里去杀死他们。
这几个温基人都不是勇敢的人,但是他们接受了命令,只能去干。他们向前走去,跑近了多萝茜那里。于是狮子大吼一声,跃到他们的面前去,可怜的温基人,他们多么害怕,尽力逃了回去。
当他们逃回到城堡里,恶女巫用一根铁条打他们,命令他们仍旧去做苦工。这以后,她坐下来想,下一次要做什么。她不明白所有弄死陌生客人的这些计划,是怎么会失败的。但是她是一个强有力的女巫,而且是一个恶女巫,不久,她又决定了怎样动手。
在她的橱里,有一顶金冠,四周镶嵌着一圈金钢钻和红宝石。这顶金冠有一种魔力,不论谁戴上它,可以召唤出一批飞猴,飞猴能服从任何命令。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召唤这些奇怪的动物超过三次。这个恶女巫已经两次用过这顶金冠的魔力了。第一次是当她要使温基人做她的奴隶,让她能够统治他们的国土。飞猴们曾经帮助她干过这个差使。第二次是当她对伟大的奥芝作战,并且把他从这西方赶出去。飞猴们也曾经在这件事情上帮助过她。这顶金冠,她仅仅再能用一次了,现在她那凶猛的恶狼们和野乌鸦们,还有螫人的黑蜂们,都在战斗中死去了,她的奴隶们也给小胆狮吓了回来,她明白,她要杀死多萝茜和她的朋友们,动用这项金冠,这是所剩下来的唯一的方法。
因此,恶女巫就从她的橱里拿出金冠来,戴在头上。于是她左脚独立着,慢慢地说:“哎—泼,攀—泼,卡—基!”
然后她右脚独立着说:“唏—罗,呵—罗,哈—罗!”
最后她并立着两只脚,大声地喊起来:“西—梦,如—楚,西—克!”
果然,魔力发生作用了。天空黑起来,发出隆隆的声音,随后冲来了许多飞猴,发出一阵极大的喋喋声和嘻笑声。阳光从黑天空里射出来时,照见了恶女巫被身旁一群猴子所围绕着,每一只猴子的肩膀上,都有一对阔大有力的翅翼。
有一只飞猴,比较其他的大得多了,它似乎是它们的头头,飞近女巫耳畔说道:“你第三次叫唤我们了,这也就是最后一次了。你又有什么命令?”
“到那些陌生的客人那里去,他们都在我的国境里面,除掉狮子以外,全把他们杀死罢,”女巫说,“把那只野兽带给我,因为我有一个想法,把它像一匹马那样地装配着,叫它做苦工。”
“你的命令完全遵守,”猴王说。于是发出一阵极大的喋喋声和嘈杂声,飞猴们飞到多萝茜和她的朋友们赶路的地方去。
好几只猴子捉住了铁皮人,从空中带着他飞出国境,直飞到那尖锐的石头堆得很厚的地方。它们就在那里,把这个可怜的铁皮人扔了下去。他跌落在很深的石谷里,全身跌得那样损伤和凹陷,使他既不能动弹,也不能呻吟。
其他的猴子们捉住了稻草人,用长臂拉出他衣服里面和头里面所有的稻草,把他的帽子、鞋子和衣服,打成一个小包,抛在一棵高树顶上的枝叶上面。
其余的猴子们甩出结实的绳子,围着狮子,并且在它身上、头上、腿上,盘绕了好多圈,直绕到它再也不能用任何方法挣扎逃走。这才举起它来,带着它飞到女巫的城堡里去,把它关在一个四周围着高铁栅的小天井里,使它没法儿逃走。
但是,飞猴们一点也不伤害多萝茜。她站着,她的臂弯里抱着托托,她眼睁眼地看着同伴们遇到悲惨的命运,并且想着很快就要轮到她自己了。
飞猴的头头飞到她那里去,伸出它那长而多毛的两臂来,它的丑陋的脸上,露出了一排可怕的牙齿笑着。但是当它看见善女巫的吻在她额角上的那个记号时,就停止了无礼,告诉别的猴子们,不要去触犯她。
“我们不敢伤害这个小女孩子,”它的同伙说,“因为她是被善女巫保护着的,善女巫比那恶女巫伟大得多。我们所能够做的,只是带她到恶女巫的城堡里去,把她留下在那里。”
所以,它们很小心地,很斯文地,在臂上抬举起了多萝茜,并且轻快地带着她穿过天空,一直飞进城堡,把她放在前面的阶石上。于是那头头对女巫说:“我们已经尽我们所能够做的,都给你做了。那铁皮人和稻草人都被杀死了,狮子早已缚住在你的院子里了。只有这个小女孩子,我们不敢伤害她,也不敢伤害抱在她臂弯里的狗。你的约束和使用我们的权力,现在是完结了,你将永远再见不到我们了。”
于是所有的猴子们,带着很大的笑声、喋喋声、喧噪声,飞上天空,很快地都看不见了。
当这个恶女巫看见在多萝茜的额角上的那个记号时,她又吃惊,又忧愁,因为她知道得很清楚,那不仅是飞猴们不敢,就是她自己也无论如何不敢伤害这个小女孩子。她俯看多萝茜的脚,看见了一双银鞋子,害怕得发抖,因为她知道这一双银鞋子,它有一种强大的神奇的魔力。
起初,这个恶女巫想在多萝茜面前逃走,但是她偶然地望着小女孩子的一双眼睛,看出眸子清明,灵*是纯洁的,知道那小女孩子并不晓得这一双银鞋子给与她的神奇的魔力。恶女巫不觉得自己对自己笑着,并且想道:“我仍旧能够使她做我的奴隶,因为女孩子不知道怎样地去运用它的魔力。”于是,她对多萝茵粗暴地严厉地命令着说:“跟我来,我要告诉你注意那些事情,倘使你不做好,我将弄死你,像我曾经对铁皮人和稻草人所做的那样。”
多萝茜跟着她走,穿过城堡里的许多美丽的房间,直跑到厨房里,恶女巫吩咐她洗干净锅子和水壶,打扫地板,并且用木柴发火。
多萝茜顺从地干活,她决意不怕辛苦地尽力去做,因为恶女巫决定不杀死她,她觉得很高兴。
多萝茜在辛苦地忙着做工。这个恶女巫想,现在她可以到院子里去,像一匹马那样地驾御着那只胆小的狮子了。她为了娱乐自己,决定迫着它拉着游览车,她要到什么地方去就驾着它到什么地方去。但是当她打开栅门时,狮子对她大吼一声,凶猛地向她扑过去,女巫害怕了,急急忙忙跑出去,关上了门。
“倘使我不能够驾御你,”女巫从门柱的缝里对狮子说,“我可以把你饿起来。直饿到你肯做我要你做的事情,在这以前,你将没有什么东西吃。”
从此以后,她不拿食物给被囚的狮子吃,只是每天中午,她跑到门旁去问:“你有没有准备好,像一匹马那样地拉车吗?”
狮子回答说:“不,倘使你跑进来,我要咬你。”
那狮子并没有饿到那种地步,原来每当夜里,这个恶女巫熟睡了,多萝茜便从碗橱里为它带着食物来。在它吃过以后,就躺下在稻草铺的床上,多萝茜横在它的旁边,她的头枕在它那柔软的、蓬松的长鬃上,这时候他们谈着他们的困难问题,想方设法逃出去。但是他们想不出办法来逃出城堡去,因为那些*色的温基人,时时刻刻看守着,他们是恶女巫的奴隶,非常怕她,不敢做多萝茜要他们做的事。
当白天的时候,小女孩子不得不努力做工,那恶女巫常常手里拿着一柄旧雨伞,装腔作势地要打她,恐吓她。但是,真正的,她不敢打多萝茜,因她的额角上有记号。不过小女孩子并不知道这个,常常为了自己和托托,心中充满着恐惧。
有一次,那女巫用她的伞柄打了托托一下,这只勇敢的小狗冲上去咬着她的腿。女巫被咬着的地方,并不流血,因为她是那么可恶,使得她的血,在好多年以前已经干枯了。
多萝茜的生活,变得十分悲惨,她渐渐地明白这样子下去,她要再回到堪萨斯州,再见到爱姆婶婶,越来越困难了。有时候,她凄苦地哭上几个钟头,托托蹲在她的脚旁,注视着她的脸,惨然地呜呜地叫着,表示它为了小主人也在十分忧愁。托托并不真的关心它是在堪萨斯州好还是在奥芝地方好,只要和多萝茜住在一起就好了。但是,它知道了小女孩子不快乐,这也就使得它快乐不起来。
现在,那恶女巫怀着一个极大的渴望,想要把那女孩子天天穿着的一双银鞋子,变做自己的所有物。她的黑蜂和她的恶狼,都已死成一堆堆灰了,她也已经用完了金冠的魔力。但是,假使她能够弄到这一双银鞋子,那就能够补偿她失去的一切东西,并且会有更强大的魔力。她很留心地监视着多萝茜,看她是否脱掉她的鞋子,就想偷去它们。但是女孩子多么宝贵她的一双美丽的鞋子,除非在夜里,当她去洗澡的时间,其他时间里,永不把它脱下来。恶女巫怕黑暗,不敢在夜里到多萝茜的房间里去拿走她的银鞋子,并且她怕水,比害怕黑暗更要害怕,所以当多萝茜洗澡的时候,恶女巫也不敢走近去。真的,这个老女巫从来没有触碰过水,不论怎么样,也从来没有让水去触碰着她。
但是,这个恶女巫是十分狡猾有智巧的,最后她想到了一个诡计,使她得到她所要得到的东西。她在厨房间的地板的中央,放着一根铁条,用她的魔术,使得人类的一双眼睛看不出来。当多萝茜走过这地板上时,因为看不见它,就直挺挺地跌下去。倒在铁条上面,她没有十分受伤,但是当她跌下去时,一只银鞋子脱落了,在她要拿回它以前,却给女巫抢了去,穿在她瘦小的脚上。
那女巫因为她的诡计成功,大大地快活,她有了这一只银鞋子以后,得到了魔力的一半,即使将来多萝茜也知道怎样地应用,就不能够用来压倒她了。
小女孩子看见她的一只美丽的鞋子失落了,就发怒起来,对着女巫说:“还给我的鞋子!”
“我不,”女巫反斥着,“现在这只鞋子是我的,不是你的了。”
“你是一个坏东西!”多萝茜叫喊着,“你没有理由拿走我的鞋子。”
“我将保存它,那跟你保存它是一样的,”女巫说了,向她大笑着,“以后,我还要从你那里拿到另外的一只。”
这话使得多萝茜多么地生气,她拿起放在旁边的一桶水,对着女巫泼过去,把她从头到脚浇得湿淋淋的。女巫立刻发出一声恐惧的高叫声,于是多萝茜惊奇地看着,女巫的身体开始萎缩着,倒下去了。
“看,啊哟,你做了些什么!”女巫尖声地叫着,“在一分钟里,我将被溶化了!”
“实实在在,我十分抱歉。”多萝茜一边说时,一边真正地吃惊着,眼看那个女巫,在她面前真的像棕色的糖一样地被溶化掉了。
“你知道不知道,水是可以结果我的生命的?”女巫在哀哀哭泣的无望声中说。
“当然不知道,”多萝茜说,“我怎么能够知道?”
“唔,在几分钟里我将完全溶化,你可以把这座城堡作为你自己的了。我在过去的日子里,作恶多端,但是我永远想不到像你这样的小女孩子,竟会溶化了我,结束我的恶行为。看看——我去了!”
说了这几句话,女巫躺下去成为一堆棕色的、溶化了的、无定形的东西,开始淌开在清洁宽广的厨房的地板上。望上去,她真的溶化得一点用也没有了,多萝茜倒着另外一锅水,冲在这一堆上面。把它扫出门口。她拾起了那老女巫留下来的一只银鞋子以后,用一块布把它擦干净,并且揩干了,再穿在自己的脚上。于是她在最后,很自由地做她所要做的事。她跑出去到院子里,告诉那狮子,那西方的恶女巫已经死了,他们不再是这个陌生地方的囚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