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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2/14 16:33:00
本期诗人简素栏目主持人与制作罗利民阿漫

简素,原名李灵。曾用名,素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诗作散见于《诗刊》《诗选刊》《北京文学》等刊物。收录至十几个文集选本。公开发表百万文字。

简素诗歌:二十首

持烛者

光被需要感知

页码上的磷火,铮铮作响的骨骼

枝叶延伸,一些萌芽

正午无风,分行有些慌张

手执烛光的少年走上老布景的街道

走进花园,吹着口哨

找寻水雾般弥漫过你的女孩

我用手中的笔,蹭一蹭空白

伸进虚无捉一只蝴蝶

你用沉默表达一切。我对最低的声音

洗耳恭听

众生喧哗的初春,你向隅而卧

这一次,一定要梦见一个人

梦见她,包括全部的细节

我能感知,你没有走远

真实且忧伤的影子,让摸黑的眼睛

见光泪流

借一声鸟鸣

借一声南方鸟鸣,

泣血锥心

轻意就穿透北方的初春

拈不起草木脆生生的名子

呼啦啦,围拢来一群群白杨士兵

威光不为所有事物承仰

倏忽间地飞逝,肌栗与慑伏的野生

被遗漏的旮旯里,总有青春不请自来

风,等不及早熟的荠菜与蒲公英

和盘托出心事,把她们

匆匆嫁给农家小院

素手擀面的村妇,薄皮大馅

含满土地的馈赠,奉天承孕

其言闪烁

我不打算回头,

除了影子我不需要尾随

星星点点的烛火,无端泪涌

我也不打算追问细节

风一带而过,光也如是

闪躲或言不由衷

是爬满虱子的华丽袍子

我曾经跋山涉水采来一朵花,绣上生活

却成了无数箭矢的靶子

蜂取走了蜜,留下蛰伤遍体

其言闪烁与搭错的神经,不在归途

越精致的表情越容易露出银狐的尾巴

抹蜜爱用锋利的刀子

鸟群掠过低空

拧不干水份的云层

适合鸟群

放大很多倍的鸣叫

被成年的鸟献祭,被暮色收割

*昏沸腾

看鸟的日子,只适合一个人

仰视时,你需要睁大眼睛

看清云层隐藏的脸,忘记时间

准备好,

啊,地一声

承接空中抛下的运气

没有鸟可以看的日子

很容易失神

赎罪

落单的幼鸟

牵了无根的风筝

牵了断线的风,从一座新坟

落坐一把空椅子

与流浪的人,并排

落坐。一场自焚

让一座城市悚目惊心

笼中

物种生存的伎俩

唯飞翔,让我心向往之

为了拥有,我抛却

青衿、飧食、重壳,以及所有赘负

轻吁一口气,我抖了抖羽毛

扑簌簌,抖落了万丈红尘

我振了振翅膀,

习习轻灵,只触动人间四隅

阳光下,一些人没有影子

冬天还没把兆头送出门

梨花就敲门了,带着雨

雪花紧跟着又来了,轻飘飘

盖了一层又一层,那些草木的尸身

早早飞来的家雀,积雪上叽喳一阵子

飞走时没带走呻吟

形体更大的鸟儿扑棱棱飞来

隔着冰,叨啄几下就迎风引吭

沾血的雨鞭,抽打孤伶伶的枯蒿

脆断的骨头来不及喊疼

无法破冰的野棘,嘶哑无声

花和朵在煮酒中,披红挂彩

春天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一派草木欣欣

阳光下,一些匆匆赶路的人

却没有影子

三月返青

风摸索了很久,

解不开三月一粒纽扣

墙头枝柳,风吹一阵子,摇摆一阵子

猫呜咽着找不到饲主

二月的雪太深,投喂的姑娘走失了

衣不解带的三月,有着疲倦的黑眼圈

返青来不及喊疼被连根薅起

穴居窥伺着,从没打算放弃

隔了重洋,看一眼离深渊就近一步

三月步步后退,退到无路可走

退到可以放手

长成一棵树

习惯和动物游戏、竞技

忘了若长成一棵树会怎样

停停走走,与人相似的树

人来人往,与树相似的人

为一束妖娆而悸动,为一蔓死寂而沉郁

想起被辜负的红稠绿暗

风卷走大把凉秋

想起白杨士兵一样忠诚

想起流浪的三毛来生是否站成树

不依靠,不找寻

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我想站成任意一棵,

在这个星球上,用枝叶描绘时间的肖像

隐密或公开,狞厉或惊艳

有故事,与星河并存

在冰封中蓄力,把松针悬成铁胆

一张穿越四季的脸,始终有情有义

无题

若非扛在大山的肩头

或被拈在巨人的指间

没有经过攀援的那些乱花

凭什么突入并纷扰

天地间平等的视线

花有名

抛开日常,睡前

菜单一样点开名单,

按径索寻,策马迢迢

旷古的溪边,一朵无名花

怯生生匍匐

和类人猿见到的所有野生没有两样

还不能被湖水倒映,被巨掌采撷

托上高处

分不清泪还是汗珠,折熠生辉

大地惊呼她的名子

长城脚下村落与子民

一座城,守着光阴

守着弥山漫野的*花

守着村落与子民

始乱终安的一座城

见惯狼烟纷飞,六百多个秋冬春夏

马蹄哒哒,锤炼着雄性图腾

待到绿色满坡,水也盈眶

为另一半肉身卸下铠甲

教人心疼的女子,倾尽一世繁华

掂起四叶草许下终身

以树为盟,青石为基

龙翔其上为守护神,耕种或收获

过苞米煮食*芩沏茶的日子

年年*花,灏明湖降下新雨

洗去风尘。庄户人家为巨龙加冕

*天魄地,潜形的古栗树

已是子孙满堂

撞道口村

在村北,我抬头触到

“撞道口”顶上那一抹暖阳

出了村,我不想回头

生怕遇到“镇虏关”的横眉与冷眼

隔一扇门,隔了人间烟火

通关时,我分不清敌和友

却能分清南来北往的人

以及一阵阵穿堂而过的风

龙凤松

在祖先们播种

子嗣纷纷破土而生的村落

人和树一样,不紧不慢

迎候八面来风

通关必经两棵树,一左一右

两棵松柏背靠青山,坐拥河畔

守在穿村而过的路上,守成一座门庭

三百多年,松柏款款相望

长成了祖祖辈辈想要的样子

松有麟,柏有羽

凤旖旎于龙身之上,守着村落

守着进进出出的人中龙凤

鹞子峪村

先民携带村庄的胎盘

在羊水充沛的宫房里着床

长城脚下以关为名的庄户,拥有父姓

头道关、二道关……

赋予子孙的使命,守护并衍息

抵御并怀柔,母性的辉光

若不能亲入白云的川谷

怎能辨识老物件,怎能听到口口相传

怎能刺破鹞鹰传羽,夷族来犯

浴血厮杀的瘀伤与旧痛

向北的坡,向南的门

最坚固的,不在险峻隘口

不在固若金汤

脉管贯通着,血液流淌着,心脏跳动着

看见的和看不见的城,人和家什

锐利的眼神,连同鹞子峪堡那几个字

刻在汉白玉的骨缝上

村妇

疾风之后

村里女人捡起一地的鸡零狗碎

在月黑风高时,倾囊

就着柴火逐一点亮,焦*玉米饼

贴在锅的裂缝上

捂紧口袋,祈祷

捡不起来的过往,梦里遇见

多年前的想见。一枚书签忍了很久

没有哭,一粒纽扣有系念

一团白面,揉进瓦埠湖的体温

她攥紧拳头,醒来

幸好都还在,半个月亮从城墙上

爬上来,有些亮光可以继续

可以烘焙的清贫,可以枕靠的旧爱

坐在长城脚下

大城围着小城

一个个孤立并不孤单的屋檐

争执与冲突

此起彼伏。水煮的日子

逐渐升温时,雄蛙携火出逃

一阵逆向思维的民风吹进诺大的客厅

吐故纳新的叶片,错落对生

左手握住右手说,来,干一杯

冰与火握手言和

冷暖对流的雨后

红酒酵素升起地平线的太阳

女人把灵性揉进面团

在初夏烘焙栗香,

请男人品尝新鲜出炉的诗生活

乡村事物

从天而降

飞花无声滑过北方无边的旷野

滑过夜的天空,一些梦

滑过田畴,一些萌动

落在蔓草疏林房屋之上,

眼眸清扬

世界在银白中醒来

乡村事物由寻常开始生动

摇摇晃晃的不是人间

光线逡巡,被草覆盖

路,蛇形蜿蜒

芦苇荡里,大型水鸟信步闲庭

千足虫跑堂螳螂充当打手

各种幺蛾子。窥伺

在枝的尽头,唯有风唯有冷

以水为生,与泥为伍

一种植物款款起立。不倚靠,不枝蔓

任践踏任啄食,唯有挺直挺直

不辩驳,从不落泪

一头白象从右肋入怀,被造就的使命

让所有的疼都弥散着快感

走出后才发现

摇摇晃晃的不是人间

是掠食者当街起舞的时刻

是水鸟们忘形的脚高步低

心绪札

很久没有靠近火焰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习惯沉默

看着那口井,看着自己摇摇晃晃的身影

在绿色快耗尽的时候,

我幻想,能与春天为邻

头一低,我的眼睛潮湿了

再一低,我害怕自己也没了

黑暗中,我的脸红了

《安徽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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