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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11 0:01:00

《原因》

我承担的琐事太多

夜班太多

审签的报纸版面

超过一千个

这年我写出两千六百首诗

才得以

抵御那么多世俗

那么多忙碌

无休无止的入侵和攻击

《上帝的孩子》

路过教堂

齐唱赞美诗的声音

让我停住脚步

没多久他们依次走出来

我认出几个

被亲儿弃养的母亲

下岗的海员

肺癌晚期的老头

《祈福是徒劳的》

上船

我没想到它们

江中巡游

我仍没想到它们

以至于

看到水花和波浪

看到灯影

和建筑,倒映着

荡漾着

我依然没想到它们

直到上岸

渐浓的夜色里

我看见

一长排钓器陈列

好几个

依次有了动静

这才想起

作为鱼类的它们

隔着夜色

瞬间将深深的疼痛

传导给我

《小小小年》

去年

我到乡村采荔枝

果农说

不好意思遇上小年

荔枝太少

他还告诉我大年小年

自古轮着来

那今年该是大年了

我再到果园

果农说不好意思

今年小小年

又说见*呢千年的天理

怕是要破了

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

低头看看

乌溜溜的河水

我想明年

真可能是一个小小小年

《半条命》

网上盛传视频

遭杀遭剖的半边鱼

盆中不停地跳

我也曾见过半条蛇逃走

更是亲手

把一条蚯蚓分成多截

每截仍会爬动

后来我知远房舅舅

断腿断胳膊

一个人爬出窑洞

又听说堂哥

摔下脚手架久久不肯断气

揾食好难

广东人的口头禅

捡回半条命

这一句也听得越来越多

《哭泣的中年妇女》

怎么会这样呢

她的身边

什么人也没有一个

就她自己

医院门前的石凳上

大声地哭

没有一个亲人

没任何人

给她一点点安慰

她哭了一阵

停下来定定地看向天空

接着又开哭了

《山田螺》

炎炎的夏天

山田螺

沿着我的手背

爬到肩头

又沿我的祼背往下爬

一个筋斗

栽落到泥土地上

引得我

和我的小伙伴们

一阵大笑

山田螺一点不在乎

再沿脚背

往我腿根方向爬

后来我进城

在城里成批看到山田螺

城里人

叫山田螺为蜗牛

爆炒下酒

像炒牛肉一样

《塘尾街》

一九九三年

我到广东惠州不久

为了省下

三两百块中介费

独自一人

沿桥西的小街窄巷

挨家挨户寻问

有没有多余的房出租

塘尾街一角

七十岁的老太太

把我让进屋

一个下午和半个晚上

我耐心听她

讲家史和个人史

后来她说

如果我能每天和她聊天

可免房租

我想都没想谢绝了

我把这件事

写成散文登在报纸上

编辑部连续

接到几十个电话

每个来电者

都表示可以答应老太太

《怕死的司机》

“人将永生

你我都来得及赶上”

网约车上

我对怕死的司机说

“再过三十年

地球人活一万岁两万岁

不在话下”

司机陷入更深的沉默

我快下车

司机吐出一番话

“我老婆

她待我还不错

可让我

和她耗在一起一万年

我不如选择死”

《黑美人》

“大黑美人五块一个”

三新村口

高音喇叭反复叫着

远远看去

一个人在卖西瓜

就在刚才

我从网上视频看到

一车车黑美人

被倒进废弃的荒沟里

《好快》

好快

死者发出一声惊呼

一辆飞车

将他拦腰截断

历史上

只有程咬金被砍下的头

有过

类似的惊喊

好快

程咬金说的是刀

《光明路命案》

他举刀刺向妻子脖颈

挣扎中

妻子让其照顾好三岁幼子

他顿生悔意

却止不住如注鲜血

她这么痛苦

他再次狠心举刀

只想

让妻子不再挣扎

以上

是我刚读到的新闻导语

是不是诗

由你来做决定

《诅咒》

斑马线这头

两个女孩不知为何事

彼此瞪眼

绿灯亮后一个站在原地

另一个

走到另一头再回头

恨恨地说

哪个男人都不要娶她

《神鸟》

马头山两种鸟

人不待见

一种是白天叫的乌鸦

它一叫

祸事紧随而来

另一种

是晚上叫的哭鸟

它一叫

立马有人升天

老树砍尽

乌鸦哭鸟无枝可栖

不知所终

可马头山的祸事

死的人

一直以来有增无减

这才明白

消失的乌鸦哭鸟

是神鸟

《咯噔》

网上看视频

见一个年轻女子

在穿鞋

然后听画外音

说的是

女囚何秀玲

试穿新鞋

准备上*泉路

我的心

猛地一咯噔

《路易十三》

我这个顽固的贫下中农

曾拥有一瓶

那是二十多年前

经人介绍

我给一个老板写文案

文案写完

老板说受宏观调控影响

给不起劳务费

拿一瓶路易十三抵账

我把酒提回

家里的老贫下中农

即我的父亲

趁我上班之时把酒撬开

喝了两口

感到口味远远赶不上

马头山的土炮

倒入两只大碗中再掺拌

半斤白砂糖

我下班回家老贫下中农说

洋酒开了

加了糖还是有药味

那天晚上

我炒了一大锅猪头肉

父子俩

把她奶奶的甜苦交加的

路易十三

干了个底朝天

《杂种》

我们吃密集的鱼籽

吃鸡睾丸

羊睪丸猪睾丸牛睾丸

遍吃动物植物的

种子或者种子的大本营

数不清的

杂七杂八的种子

被我们吃进

让我们发育成杂种

《说人话的鸟》

三新村口

万利鑫商场老板

三年前

养的鹩哥会说人话

譬如你好

譬如去你妈的

壁如老板

又有客人来了

刚才路过

那只鹩哥还在

已只会喊

嗷,嗷,嗷,嗷,嗷

老板说

没有人和同伴

陪它玩

它渐渐觉得无趣

变成这样了

《乒乓球室》

一些球打到天花板上

没掉下来

像我们供奉的神

停留在

我们头上而又不为

我们所见

今晚又一个球飞上去

似乎没位置了

它旋即又落了下来

捡起一看

掉下的是以前打上去的

它似乎为给

新神腾出一个位置

《照片》

看到一张照片

两个人

将手拍在栏杆上

两个人

都已死去多年

可是

我再看那照片时

发现两人

同时把手拿起

再拍上

像两个活人

站在眼前

《竹笋》

一根尖细的竹笋

没有同伴

从灌木丛蹿出

高高蹿出

高过所有灌木和竹树

我悲从中来

我从没见过特立独行的

竹笋

或别的什么

有未来

《流浪中长出根须》

我代替一个流浪的人

躺倒。不知道

躺在什么树下。落花和落叶

细的飘在身上

粗的散于两边。一张脸

隐现细枝末节中

垂下气根如上帝垂下胡须

风吹出几道缝隙

树顶上的光又走下几束

一个流浪的人

躺在树下,自己长出根须

《口语诗》

他把他的导弹

叫美男子

我真的有点喜欢

这个傻逼了

《一本书点燃一场火》

她把女主人刚读的

《幸福密码》

随手翻上几页

再点燃

烧死了女主人

和女主人

三个年幼的孩子

《底裤》

我在广州林和邨住下

又是一家

隔音效果差的旅店

一个女声说

“我给你把底裤脱了吧”

我刹地脸热

此时我刚脱完底裤

准备洗澡

紧接着一个男声说

“我自己脱”

我咬咬牙打开水龙头

《一样一样的》

午夜后

滴滴司机来单位接我

一声叹息

然后发出一串感慨

你们这行

现在是夕阳产业

和小偷业

抢劫业以及乞讨业

一样一样的

《山火》

区林业局长防火有功

荣获大奖

我受委派前往采访

局长说

你们千万别报道

每次一登报

当天就发生森林火灾

屡试不爽

我悻悻然回来

没几天

该区又发生一起山火

我致电局长

这回可别赖到报纸头上

《居然》

一位老友

看了某人发布的

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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