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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父亲连同小三将自己的亲生孩子扔至楼下,后有吴亦凡“选妃”被曝光,鲜血淋漓的现实正在用前所未有的方式刷新着人们的三观。
文明社会尚且如此,在光难以照到的地方,那里的女性是怎样生存的?
数以百计的作家、导演试图用自己的小说和电影来回答这个问题。
而年的韩国电影《金福南杀人事件始末》(以下简称《金福南》)则是回答得最惨烈也最刺耳的一个。
它的导演张哲洙是继朴赞郁、金基德之后,将暴力美学发挥到淋漓尽致的韩国新生代导演。
这位金基德的得意门生,不仅将金基德的孤岛情结继承下来,而且将金基德的暴力美学发扬光大。
《金福南》作为他的电影处女座,将孤岛、乱伦、色情、暴力、凶杀、复仇等元素加入其中,充满了激烈的矛盾冲突和感官刺激。
这部电影一经问世,就在全韩国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张哲洙也接连获得第8届韩国电影大赏新人导演奖、第30届韩国电影评论家协会奖新人导演奖、第47届大钟奖最佳新人导演奖等奖项。
在中国,这部电影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在豆瓣,《金福南》获得了由18万观众打出的8.6分高分。
电影的主舞台虽然是在无岛,故事却是从首尔开始的。
街头混混在向一名女孩施暴,这名女孩跑到路过的车前寻求车主的帮助,这名首尔的精英白领郑海媛(池成媛饰)却选择关上车窗。
甚至之后在女孩被混混活活打死后,她作为证人被传唤至警局来指认混混,她甚至向警察说自己没看清楚。
转头回到工作地点,她却因为一双一样的鞋子对自己的同事大打出手,一个自私、冷漠、欺软怕硬的女性形象就这样树立了起来。
她因为殴打同事被公司勒令休息,于是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乡无岛,也再次与自己儿时的玩伴金福南(徐英姬饰)重逢。
金福南是一个温和开朗、任劳任怨的女人,但是她的丈夫和家人都视其为猪狗,任意欺负和凌辱。
岛上人丁稀少,一共只有金福南、金福南的丈夫和小叔子、金福南的女儿、四位婆婆、一位老大爷,还有一位来往负责运输的船夫。
在岛上的食物链里,金福南无疑是最底端的。无岛是她生长的地方,也是她无时无刻想要逃离的地方。
姑姑只顾指使她不停干活,甚至在一旁奚落。小叔子半夜进屋侵犯她,而她一脸麻木,逆来顺受。
作为丈夫的万宗,不由分说地拿起绳子冲着她就是一顿暴打,在她养蜂的时候拿砖头扔蜂窝,让她在田里疯跑躲避蜜蜂蛰咬来取乐。
金福南想过逃跑,甚至付诸实践,但是很快就被抓回来毒打。后来她也认命了,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平安长大,离开无岛。
这一切的认命却在金福南从丈夫口袋里发现女儿内裤时被打破了。
这么小的女儿,丈夫却对她已经有了兽欲,同时也开始将这种肮脏的想法灌输给了她的女儿。
第一次,金福南这样想逃离无岛。她已经被这个岛上所有人祸害了,但是她想她的女儿拥有光明的未来。
带着这样的心情,金福南去找郑海媛帮忙。
她们是从小的玩伴,郑海媛会吹笛子给福南听,这也是福南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因着这一点可怜的温暖,金福南在海媛被岛上的男孩们围起来欺负时挺身而出,而海媛则偷偷溜走了,没有管被男孩子们围起来凌虐的福南。
善良的福南没有记恨她,在海媛到了首尔之后,福南还定期去打扫海媛的老屋。
在这一次求援之前,福南是那样期待,期待她重要的朋友可以帮她和她的孩子脱离苦海。
可是她从没有看清自己朋友的为人。海媛不仅拒绝了她,还认为她所说的都是自己的臆造,狠狠地骂走了她。
绝望的福南决定自己带女儿逃跑,结果可想而知。
船夫和岛上的人沆瀣一气,硬是等到了福南的丈夫来。
丈夫不由分说对着福南就是一顿毒打,女儿哭着跑上去阻止,却在推搡中一头撞在了石头上,失去了生命。
失去女儿的福南歇斯底里,一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岛上死了人瞒不住,只好从岛外请来了一位警察。
另福南绝望的是,这位警察就是儿时欺负她的男孩们之一。
不出所料,警察同岛上的老婆婆、丈夫、小叔子共执一词,一口咬定女儿是自己摔死的。
最后轮到海媛出面作证。
同之前在首尔一样,她对警察说自己不在场,而福南却明明看见了她,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从这一刻开始,福南眼里的光彻底消失了。
没有了任何软肋、也不再有别的期待,福南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开始了自己的复仇。
从一直冷眼旁观、明明自己饱受压迫却要接着压迫福南的老婆婆们开始,一镰刀一个,福南一点表情都没有,似乎已经对生活麻木。
下一个被杀的是小叔子,福南杀了他的时候,他还猥亵着福南,想要占她的便宜。
然后被杀的是丈夫和船夫,最后是警察,还有她曾经最信任的海媛。
在杀害海媛的时候,海媛将笛子作为防具,插进了福南的脖子。
而福南所有的杀意似乎也在一瞬间被消解了。
她没有下杀手,而是缓缓地爬行到了海媛的身边,让她吹笛子给自己听,然后闭上眼,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福南的死也让海媛有了一些触及灵魂的变化。
回到警局,她勇敢地指认了那两位打死女孩的混混,似乎在完成一次自我的赎罪。
电影的最后,她躺在地板上,身边散落着福南之前寄给她、拜托她帮帮自己的信件,身形慢慢地同无岛重合。
影片内容讲完了,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在光难以照到的地方,那里的女性是怎样生存的?
影片显然给出了几类不同的答案。
福南的复仇不是单纯的反抗压迫,她的觉醒是一步步产生的。
应召女对首尔的描述让她对外界心生向往,女儿被丈夫欺凌让她产生保护欲,海媛的冷漠让她对友情产生怀疑,最终,女儿的死使得福南爆发。
电影中以一幕使人印象深刻的镜头表现了福南的觉醒——烈日下,福南拿着镰刀望着太阳。
福南的复仇,恰是对男权社会的反抗。
海媛则代表了大多数生活在都市的白领女性。
表面上她们按部就班长大成人,带有一点资产阶级的优越感,生活磨砺出她们自私、冷漠的性格。
她似乎没犯什么错,却好像什么错都犯了——在苦痛和伤害来临的时候,她们本能地逃避;在需要她站出来提供支撑的时候,她选择袖手旁观。
海媛杀死了福南,却也被福南救赎,并最终通过福南换回了自己仅存的良知。
影片中高高在上的老婆婆们无疑是岛上的第三种女性。
以福南的姑姑为中心的长辈们,刻薄无情、趋炎附势,岛上惟一的两个男人成了她们维系生命的支柱。
她们年轻时也遭受过同福南一样的苦难,却在老了的时候反过来压迫福南、吹捧给她们带来伤痛的男人们。
“所以啊,家里得有男人。”
“要是岛上没有万宗我们都没法活了。”
“所以啊,女人就得跟男人一起过。”
当福南举起镰刀大开杀戒,她们依然只想到男人可以挽救她们。
她们的怂恿和纵容是福南杀戮的始作俑者,她们剥夺了福南作为一个人的权利,在她们眼中,福南只是一件可以随意支使的工具而已。
影片中不断重复着众人对金福南的一句评价:“你太不亲切了。”
然而,金福南却是拥有着金子一样性格的人,不够亲切的只是这个岛屿上的小社会。
整部影片笼罩着生命的灰色,但在结尾处却透射出一丝希望的曙光:无岛成为真正的无人之岛,不幸成为过去,寓意着痛苦与不幸的终结。
电影诞生于生活,而生活不会完结。
这些降临在女性身上的苦难,什么时候能真正终结呢?